老 屋 里 的 水 缸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侯 震
2013-10-15 16:00:16| 分类：
《难忘》2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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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小囡，恐怕勿会晓得“水缸”这种东西的。可是对我辈等人来说，这种主要用来盛水的陶制的器皿，包括还有近似的“瓮”、“罐”、“缶”、“坛”之类，却还印象深刻，祖上也已使用了好几千年。不过，现在上海市区家庭已不多见。
儿提时代是随祖母在市郊的一小镇上生活。祖宅没自来水，水井也要走些路。除了洗涮到河边“水桥头”外，“天落水”成了主要水源之一。积蓄“天落水”，自然离不了容器。所以，水缸便成了老屋里的必备物品。老屋很大，天井里一列摆放着三只近两米直径的大缸，屋檐下装有白铁皮和毛竹的“檐沿”，落雨时，屋顶瓦沟里的雨水经“檐沿”汇聚引入大缸内。为防灰尘杂物污染，缸口还盖有竹篾编就的缸盖。这些满缸的水，除了吃用之外，还有防火的效用，那时小镇居委的人检查“火作”，水缸里的水也是查验之一。
小时候，每逢夏天大雨的时分，是我最开心的辰光，通常是拿起脸盆，光着上身冲进雨里“盘缸”（即把满溢的缸水盘进空缸里），直到缸缸水满为止。有时缸水满了，雨还未止，祖母或用雨水擦洗地板，或将衣物扔在木盆里，任由雨水冲刷，运气好的话，刚洗好的衣物能赶上雨过天晴的大太阳。
盛满“天落水”的大缸里会时不时地投入些明矾，缸内也总有些杂物沉淀下来。因此，要经常“吸缸脚”以保持水的洁净。用一根底部和杆身有孔的毛竹筒，插入缸中，把缸内杂物虹吸清理出来。大热天下暴雨前，祖母还会差我跳进大缸内，把缸内积水舀光，刷净，随后祖孙俩急切地盼望“大雨倾缸”。
在东至下放时，知青屋里也有大水缸，是盛挑来的井水（安徽似乎不盛“天落水”）。有一年挑“黄泥湖”过年未返沪过节，生产队分给我不少水塘的鱼，我把十来条半斤以上的鲫鱼养在缸内，居然存活了十多天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小镇的空置老屋拆迁，盛满儿时记忆的水缸随着瓦砾而不知去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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